第16章 舌战群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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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陆贾自长安出发后,一路上即完成着刘邦交给自己著书立说的任务,又钻研于一切有关南越的记载典籍。从长安到南越路途漫长,但陆贾却利用了这大半年的时间阅读了大量关于南越的书籍,又加上到达长沙国之后,长沙王吴臣对南越国的一番讲解,此时陆贾的心中对南越国已经有了初步的了解。

    深夜,岭南山谷内。

    陆贾的队伍踏入南越国地界后,便被眼前无数连绵起伏的大山而搞的晕头转向。眼见的天色已经黑了下来,可自己身处哪座山谷中却依然不知。

    尽管白天的时候天气炎热,但一到晚上,深山内的阵阵阴风不由吹的汉军们头皮发麻。今夜天上只有朦朦胧胧的一点点月光,尽管这支数百人的汉军队伍打着火把,可也只能照亮脚下一点,十米开外就什么也看不到了。陆贾本想在天黑之前翻过这座山谷,然后再找到当地县府。可是眼前所面临的困境却使陆贾焦急万分。

    耳旁依旧能听到哗哗啦啦的溪流声,但就是找不到溪水流处。两旁的树林掩映之中,草木茂盛之处时不时的传来嘶嘶的蛇吐信子声,听的人不寒而栗。

    “啊!”只听队伍内有人惨叫起来。陆贾忙回身看去,只见一条花色大蛇从草丛内窜出一下缠在一名汉兵的脖子上,还不待众人反应,那花蛇一口咬住那汉兵的脖子,汉兵再也不能动弹,直挺挺的倒在地上。那花蛇咬死那人后,猛地抬起头吐着红信子寻找着下一个目标。

    “扔火把!烧它!”陆贾忙叫道。汉军们忙将火把扔向那蛇,花蛇一见明火,忙掉头钻入草中。

    众人刚刚长出一口气,忽然又听一汉兵叫道:“树上有人!”众人心头一惊,忙举起火把看去,着实吓了一跳,前方不远的树枝上蹲着一团黑漆漆的东西,那怪物浑身长满黑毛,一双黄瞳瞳的眼睛阴森森冷冰冰的盯着众人。

    耳边的草丛内传来又传来嘶嘶怪声,众军慌忙拔出军刀围住陆贾身边叫道:“保护大人!”

    众军打起火把向草丛中看去,树林掩映之中森森然冒出十几个虎头来,陆贾仰天长叹一声:“不想未能见到南越王,却要死在这些畜生之口了。”

    “你们是什么人!”

    只见草丛内钻出十几个男子,他们光着上身,头上披着虎皮,胸口和臂膀俱刺满花纹,手中拿着猎弓,腰间挂着一口短小且锋利的吴钩。刚刚汉军被那花蛇吓怕了,如今猛然看到这几个人,还真差点以为是花蛇和猛虎成精了。

    终于见到了当地人,陆贾长出了一口气,他挥了挥手,汉军们才收回了军刀。那十几个男子走上前来道:“你们是什么人?”

    陆贾上下打量了一下这些人,他总觉得这些人好像有什么地方不对,他们明明打扮的和百越族人一样,可怎么说出的汉话却是如此的流利?可此时却顾不得这许多,赶快亮明身份,走出这个吓人的山谷才是正事。

    陆贾一拱手道:“在下汉中大夫陆贾,身携汉国皇帝之诏,前来拜见南越王赵佗。”

    “汉使?”那为首的汉子上下打量了陆贾一番,又看了看陆贾身后的队伍道:“既然是汉使,你们是怎么撞进这虎跳峡中来的?”

    陆贾笑了笑道:“瞎撞进来的。本想在天黑之前走出去,可这一进来就出不去了。”

    那汉子听了,仰头哈哈大笑起来,他向陆贾行了一个标准的中原礼节道:“在下是这南越象郡的校尉。”

    陆贾忙回礼道:“原来是将军大人。”

    “哈哈哈。”那男子爽朗的笑了笑:“汉使不必如此啊,你就直接叫在下赵季就是了。”

    陆贾惊奇道:“你是汉人?”

    赵季又是一阵大笑:“对啊,汉使啊,这虎跳峡中凶恶猛兽颇多,小则伤人,大的则要吃人啊,此处不是说话之所,汉使请随我来吧。”

    赵季引领陆贾等人向草丛内走去,说来奇怪,跟着赵季走,草丛内便再也听不到任何奇怪的叫声了,似乎那些猛兽见了赵季,就都躲得远远的了。边走陆贾边向赵季讲了方才花蛇与树上怪物的事,赵季听了又是一阵大笑,他告诉陆贾:“那树上蹲的是一只猴子而已,当地人都叫它黑夜猴,白天睡觉晚上活动,只吃山果不会伤人。不过那花蛇倒是这里有名的大毒蛇,汉使遭遇花蛇而能安然无恙,实在是万幸啊!”

    陆贾又问起赵季为何是汉人时,赵季则道:“南越国的军队十之七八都是汉人,都是当年赵佗大王所率领的那五十万秦军。我也是那个时候才从中原来到这的,哎,世世代代的老秦人,不想从我这起就要在这里安家落户了。”

    陆贾缓缓点了点头,他又问起赵季这样的军人都对汉国什么态度时,赵季则小声道:“不瞒汉使说,南越军队十之七八都是汉人,谁想阵前倒戈而去面对父母之邦的亲人?军内士兵大多不想打仗,只是大家都不知道大王是怎么想的。”

    陆贾听后,心中稍稍松了口气,一个国家的军队不想面对国君所指定的敌人,那么此仗就一定打不起来。想到这,陆贾开口问道:“既然军中无人支持,那么朝中必然有人怂恿,不知是何人主战?”赵季看向陆贾笑道:“我一介地方校尉,军职虽然也不算低,可朝中之事我诚然不知啊。还望汉使见到我家大王后,请竭力劝说其不要再行战事。”

    当晚,赵季引领陆贾的人马在自己山谷中的简易军营内休整,第二天一早便带着陆贾等人走出了虎跳峡。

    走出虎跳峡后,赵季便带陆贾等人前往象郡郡府,面见完郡守,陆贾禀明缘由后,郡守才遣赵季将汉使队伍护送至番禹城。

    从象郡至番禹的路上,沿途陆贾都在听赵季讲述南越的民生条件,赵季自嘲自己现在已经是半个老秦人半个百越人,对同是故乡人的陆贾问无不答,陆贾也喜欢赵季豪爽的性格,二人一路上边聊边走,几日路程行下来,番禹城已经近在眼前了。

    “吁——”赵季勒住马头向陆贾一拱手道:“陆兄弟,前方就是番禹城了,在下也要就此别过了。”

    陆贾笑着拱手道:“多谢相送!”

    赵季望着远处的番禹城道:“几日前我已经发书通知番禹,一会城门口自会有迎接陆兄的队伍。”说着,赵季笑道:“见了我王之后,你要怎么做,就只能看陆兄你的了。祝兄马到成功!”

    陆贾点头笑道:“我陆贾定要即不负皇帝之重托亦不负赵兄之情义!”

    “哈哈哈。”赵季从腰间解下一口吴钩双手递给陆贾道:“此吴钩跟随我多年了,今日送与陆兄吧,也算我二人朋友一场。”

    陆贾接过那曲翘状的吴钩,只见那钩鞘上刻满了锯齿纹,足见不是一般的凡品。赵季指了指那吴钩笑道:“这吴钩锋利异常,又便于携带,我可拿它斩杀过一条花蛇呢!”

    陆贾也从腰间解下那柄四面汉剑双手递于赵季:“此剑赠兄!此剑自跟了我,还没有沾过鲜血,望此剑跟了兄后,能多斩猛兽!”

    赵季接过宝剑笑了笑:“好啊,有了此剑,我赵季还是个老秦人。哈哈,好了,我要赶回象郡。你我后会有期!”

    陆贾笑道:“不知何年何月我还能再入南越啊。”

    赵季指了指陆贾手中的吴钩道:“人容貌虽能变,剑器之容貌却是百年千年不变。不管多少年以后,你拿着这口吴钩来找我,到时候我再请你喝酒。”说着,赵季拨转马头喊了一声:“驾!”拍马远去,边策马狂奔边举起手挥了挥手中的四面汉剑道:“陆兄,后会有期!”

    望着赵季渐渐远去的背影,陆贾默默叹道:“真豪杰也。”说罢,他看向身后的汉军队伍道:“全军听令!整仪容!展汉旗!要尽显大国气势,随我开入番禹!”

    众军齐声高喊:“诺!”

    汉军队伍缓缓向番禹城开去。果然,番禹城门口分列着数百名越人武士,可却看不出是迎接,而是透露出一股浓浓的杀气来。“气氛怎么如此杀气腾腾,这是迎接还是......”不待陆贾多想,自己便已经走到了城门前,只见那番禹城从外观上看便与长安有天壤之别,城门并不高大,而且还是用石头堆砌而成,城门上歪歪扭扭的用秦小篆刻着“番禹”两个字。

    一名越人武士走上来道:“请汉使下马。”

    陆贾翻身下马,正准备行礼,忽然几个武士冲上前来一根绳索套住陆贾,将陆贾死死捆住,拖进城去。

    汉军们忙拔出佩刀,为首的越人武士喝道:“这是我们南越国的规矩!你们的大人不会有事!”

    番禹城并不大,城内的街道上没有一个路人,似乎是赵佗为了营造氛围而故意禁了街。南越王宫就坐落在番禹城的正中央,王宫的布局似乎和前秦的咸阳宫有一点相似,可是论装饰论布局却如同星星比皓月一般,比不上咸阳宫的十分之一大,可却又非要修建的模仿咸阳宫,这不由让陆贾觉的可笑:“赵佗真乃东施效颦也!”

    两名越人武士将陆贾押赴到王宫正殿内,只见殿前卫士们的装扮不再是青铜厚甲全副武装,而是头上缠一副头巾,上身光着,但却刺满花绣,脖子上各带一串兽牙。殿内空间也并不是很大,八根柱子上各点着一盏油灯,殿内两侧分列着文武诸官,诸官前面还坐着几个白发苍苍的老头,想必是南越国的贵胄元老了。

    “大王!汉使带到!”两个南越武士将陆贾用力向前一推,抬起头嗓音洪亮的说。

    陆贾抬头向正前方看去,只见正前方的案前盘腿坐着一个人,那人打扮与宫中的卫士倒是挺像,只是头巾中间多镶了一颗美玉,多插了一根黑色的羽毛而已。

    “原来此人就是南越王赵佗啊,不想此人在南越生活了这么多年,竟然也学的和他们一样的衣着打扮了。”想到这,陆贾抬起头道:“此便是尔等的待客之道?”

    赵佗冷笑一声:“客人到此,我南越自然当盛情款待,可你是客么?我南越与你汉国此时正在交战,你若是来当说客的,本王不愿听你多言。”说罢,赵佗朝门外卫士叫道:“来啊,将汉使拖出去,放在油锅里,炸!”

    “嗨!”殿外武士回了一声,上前押住陆贾。

    一听到那武士的回话,陆贾差点笑出声来,哎,不想这赵佗在南越生活了这么多年,竟像是与世隔绝了一般,怎么连宫中的侍卫都用当年战国时的口吻。但陆贾还是尽量忍住了笑说道:“大王啊大王,我陆贾并不是说客,我此来乃是为南越存亡而来,乃是为大王而来。

    赵佗闻言,向卫士们一挥手,卫士们拱手退下去后,他看向陆贾道:“何意?”

    陆贾看了看自己身上的绳索道:“难道南越就是这样对待使臣的么?”

    “松绑。”赵佗又一挥手道。

    卫士们上前解开陆贾的绳索,陆贾才对着赵佗深行一礼道:“汉中大夫陆贾,参见南越王。”

    “陆贾啊。”赵佗看向陆贾道:“你一路走来,想必也都看到了,你觉得我南越在本王的治理下情况如何?莫非敌不过你那根基未稳的汉国么?”

    “臣方才已经说明,此行是为南越存亡而来。大王既然想听,那臣姑妄说之,南越在大王的治理下简要为三点。”陆贾平静的看向赵佗答道:“土地贫瘠,商旅不兴,军备简陋。尤其是这军备,军备半新半旧,军员鱼龙混杂,即有前秦刀剑,又有南越猎弓,既有中原军士,又有百越兵卒,似此这般军队,兵刃之间毫无配合,士卒之间连基本的言语都不通,还何谈作战呐?”

    两旁大臣一起大喝:“汉使放肆!汉使放肆!”

    南越丞相吕括站起来喝道:“汉使出言放肆,狂妄至极耳!”

    “噢?”陆贾转身看向眼前这个四十岁上下的人道:“敢问足下何人?”

    吕括高声道:“在下南越国相吕括。在下倒是认为汉使方才所论乃书生之言,纸上谈兵耳。若真如汉使所言,我南越军队乃一群鱼龙混杂,庸散之军,那请汉使解答,为何只用了七天,我军便攻破了长沙国!”

    陆贾大笑起来,他看向吕括道:“听国相口音,国相曾经也是中原人吧?怎么?在南越呆的久了,就也被蛮化了不成?”

    吕括一脸难堪,他忙道:“汉使请解答老夫方才所问。”

    “好,汝等听着!”陆贾转过身看向满座大臣道:“长沙国乃我大汉分封之诸侯,长沙王吴臣乃我汉国之忠臣,他为了表明自己的忠心,多次自主裁减军队,如今长沙国能战之士不足五千。”说着,陆贾看向吕括:“而你南越,数万大军压向长沙!试问,以五千人对战数万人,即使廉颇李牧在世,能战胜否?然而,就是这区区五千守军,便能与你南越对持七日之久,这还不足以说明尔等军队之弱么?”

    “你!”吕括一时不知该如何反驳,只好一屁股坐下来道:“那是我军未用全力之故。”

    “在下觉得汉使方才之言不妥!”又一官员站起身道:“在下南越上大夫布曼诺。敢问汉使,方才土地贫瘠之言在下不敢认同!土地贫瘠便是说我南越农业衰弱,可农业乃我王最重视之事务,汉使何言我南越土地贫瘠?”

    “听你口音,你是百越族人?”陆贾看向布曼诺道。

    布曼诺回道:“在下正是百越族人。”

    陆贾笑道:“你即身为百越族人,那必知晓南越之地理。南越多山峦峡谷,山内多奇虫猛兽,此土地可能耕作?”

    布曼诺忙道:“此正是我王英明之处。我王将中原之铁农具,耕作之技艺都带到了我南越,南越之土地早已不再贫瘠了!”

    陆贾看向布曼诺道:“看来上大夫长年呆在王城,只看到了这王城四周吧?可是在下一路走来,却看到了不少别处的景象,偏远之处的百越族人依旧在过着每日进山狩猎的日子!偏远之处的百越农人依旧在使用早已淘汰掉的石器和青铜器农具!况且,你南越国的铁只能从我大汉购买,若我大汉从此之后不再和你南越通商,你南越就只能退回到青铜石器时代!如此这般,难道土地还不贫瘠么?”

    布曼诺一时语塞,背过身去道“汉使真巧舌如簧。”

    “敢问汉使!”又一大臣站起身道:“在下中大夫库克多。敢问汉使,方才商旅不兴之言诚乃大谬也!若放在从前,我南越地处丘峦之中,与世隔绝,商旅不兴,确实如此。可是我王来到南越之后,一面与当地百越族人为善,一面与闽越、夜郎、南海、句町(qúdīng)等国积极通商,数十年间已然大变!何言我南越商旅不兴?”

    “中大夫是否少说了一点?”陆贾微微一笑,看向库克多道:“闽越、夜郎、南海、句町四国俱与尔等一样,乃是西南小国,只有我大汉才是唯一与你南越通商的大国!南越国弱,铁器、青铜和牲畜都要向我汉国购买。本使还是那句话,汉越战端一开,我大汉马上停止与你通商,你们南越还可撑多久?”

    库克多一下被问在哪里,不知如何应答。陆贾厉声喝问:“回答本使!”

    库克多面红耳赤,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来。

    正中的赵佗终于耐不住性子了,他没想到眼前的这个儒生竟然有如此雄辩之才,方才这个儒生自己所提的三个要点,他自己都能做出一一的证明,看来不能再顺着这个话题说下去了。

    这时,殿中的大臣们早已被陆贾的三次呵斥而激怒,他们扬起手臂高声的叫喊着:“汉使出言放肆,真欺我南越无人!请我王杀了陆贾,我南越发兵北上,一统天下!”

    “静!”赵佗喊了一声。

    众臣这才停止了吵闹,垂下头去。赵佗抬头看向陆贾道:“陆贾,你乃一介儒生,你们的皇帝竟让你出使我南越国,难道汉庭无人么?”

    终于等到赵佗发问了,陆贾一转身看向赵佗道“否!我汉国坐拥天下数万郡县,拥兵何止千万,将军文臣过千,怎可说我汉庭无人?”说着,陆贾扫视了一遍在场的众臣们道:“只是当下我皇帝陛下一时还腾不出时间来。”

    赵佗忙问道:“此言何意?”

    陆贾冷冷一笑,接着说道:“北方有一股蛮夷,同尔等一样寻衅滋事,我帝已派重兵征讨之,现已扫平了匈奴!若南越与我汉国战端一开,我皇帝大军最多一个月便可直捣这番禹城下!”

    “哗”的一声,满座大臣和贵胄都炸开了锅,群臣们忙交头接耳的议论着。布曼诺再次站起身喝道:“汉使虚张声势,危言耸听!谁不知你汉国已被匈奴搞的元气大伤,何来扫平匈奴,一月之内挥兵南下一说?”

    这句话是陆贾早已预料到的,他早在心里想好了对策。陆贾昂头笑道:“既然诸位不信本使,那么就请诸位亲自派遣斥候到北边去看看吧。不过......只怕等诸位的斥候还没从北方回来,南越国就已经灭亡了吧?”说着,陆贾目光冷峻的直盯着布曼诺喝道:“我汉军连项羽都能击败,何谈不能扫平匈奴?”

    国相吕括站起身冷笑道:“我听闻刘邦已经病入膏肓了吧?”

    “此更为谬谈!”陆贾从袖中拿出一张竹简:“我皇帝陛下龙体康健!本使临行之前,陛下还命本使写一本讨论治国道理的书,有此为证!”

    “就算如此!”中大夫库克多一拍桌子喝道:“我南越偏要与汉国争个高低,就算汉军挥师南下,你们能跃得过岭南天险么!”

    “库克多住口!”陆贾一声怒喝,指着库克多道:“尔等真乃井底之蛙,坐井观天!即使我大军跃不过岭南天险,然,我大汉供给源源不断,此战打一年,打十年,打二十年,我大汉都撑得住!若是南越想打,我大汉可以一直陪你打下去!但是你南越小国呢?你公然反汉,汉国从此之后不再和尔等通商,你们国内最多只可支撑一年!”说着,陆贾转身看向赵佗喝道:“赵佗!陛下信任你,扫平项羽之后,并没有直接对你南越用兵。而你呢?仗着多添了点兵丁,仗着一道岭南天险,你就敢拥兵自重?对抗汉庭?本使此来是为南越存亡而来,故而在此奉劝各位一句,现在俯首称臣还来的及!若再执迷不悟,到时我大汉军马一到,半月之内,南越必然化作一片焦土!”

    此言一出,满座惊叹。一些南越老贵胄早已惊得喘不过气来,捂着胸口连连咳嗽。另一批南越大臣忙跪倒在地,高声叫道:“请我王收回成命,对抗汉庭实乃不自量力之举,一旦开战,到时悔之晚矣!请我王不可将南越数万生灵葬送于战火之中啊!”

    眼见群臣都被陆贾辩才所说动,吕括,布曼诺,库克多三人尴尬万分,本来朝中就是这三人当权主战,现在眼见的群臣纷纷反战,这三人一时不知该再说什么好。

    忽一白发苍苍的南越老贵胄站起身指着布曼诺和库克多道:“布曼诺,库克多!你二人也都是我百越老族!怎么?吕括他一个中原人嚷嚷着攻汉,你们二人跟着凑什么热闹?眼见祖地不保,你们还不说话?”

    “这......”布曼诺和库克多互望了一眼,重重叹了口气,跪下来道:“臣布曼诺,库克多,敢请我王,臣服汉国......”

    “我......我......”赵佗站起身走到陆贾面前,重重跪倒在地道:“小王一时糊涂......请贵使回朝奏明陛下,赵佗认错。从今日起,南越国世世代代臣服于汉国,从此之后不再生事。”

    陆贾微微一笑,上前扶起赵佗道:“南越王知错就好,不必如此。”说着,陆贾从袖内拿出一张圣旨高声道:“宣旨——”

    满座贵胄大臣忙跪倒在地,陆贾展开圣旨朗声读道:“朕自南越滋事以来,未曾有过一日安睡。并非惧尔小国之势,而是顾念两国无辜之民。大汉与南越一旦开战,南越必将化为一片焦土,朕实于心不忍。”

    赵佗将头深深埋在下面,暗暗抽泣。

    陆贾继续读道:“今特遣汉中大夫陆贾赴越安抚。若南越知错,我汉国决不再与之计较。圣旨送达之日起,赦免赵佗等众谋反之罪。皇恩浩荡,册封赵佗为南越王,望此次定要不负朝廷之重托。钦此。”

    赵佗早已是泣不成声,他抬起头抽泣着说道:“赵佗谢恩!”

    陆贾微微一笑,他将圣旨双手递给赵佗道:“陛下深知南越地处偏远,商路不便,特颁旨,资助南越金百斤,牛羊马匹各五千匹。”

    赵佗接过圣旨,连连叩头谢恩。

    陆贾自心中长出了一口气,他环顾了下四周的南越臣子们,方才还高声嚷嚷着要主战的他们现如今已经一个个跪倒在地,连呼万岁了。

    赵佗站起身,擦了下脸上的泪水,笑了笑道:“汉使不远千里而来,甚为辛苦。来,酒宴开始!”

    高祖十年,公元前一百九十七年,汉中大夫陆贾出使南越,他凭借着坚韧不拔的毅力与过人的外交口才使本来就已经危机四伏的汉帝国得以喘息,暂时缓和了汉帝国南方的心腹之患。(未完待续)